【尊礼】古风塔罗牌 · 拾贰

来自 @周祠 的梗题,原作古风塔罗牌

*短篇小故事,互相无关联,括号里的内容忽略就好√

*诈个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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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 冤魂(倒吊人TheHangedMan)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尊独自一人在荒野跋涉。

         头顶的天空是赤红色的,脚下的土地是暗红色的,就连地平线上的光也透着红色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不知道自己在原野上走了多久,当他的视野里出现第一棵树的时候,他便立刻走了过去,坐在了树下。

         这是棵枯树,表皮粗糙,摸上去很是扎手,褐色的枝杈颤颤巍巍地竖起,遥遥地指向赤红色的天空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坐在树下,开始回想自己这一生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想栉名穗波,想安娜,想HOMRA的众人;他想起以前常常路过的街角,曾经有两个少年在那里跌跌撞撞地不知走向何方;他想起被石板选中的那一刻,以及那高悬于头顶、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自己的巨剑;他想起了那个威胁终于落下的那一天,以及那道雪亮的剑光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了宗像礼司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那么好看的人,那么孤独的王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那么好看的剑,那么孤独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靠在树干上,仰起了头望向天空,缓缓闭上了双眼,沉沉睡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或许有百年,或许有千年。

         可是睡了多久,又有什么关系呢?这里空无一人,就算醒来,等待着他的也只是那漫无目的的跋涉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终于走出了荒野,看见了一条河,河边开着血红色的花。那花没有叶子,孤零零地杵在花茎上,花瓣的形状很是奇特,宛如虚握的骨爪一般,血腥又浪漫。

         河上有座桥,桥上有个鬼给上桥的行人发放汤碗。周防走上桥,皱着眉接过那碗黑乎乎的汤,嗅了一下之后就将整碗东西扣到了那个鬼的头上。

         过了桥之后,渐渐有了些人烟。周防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,有时有小鬼张牙舞爪地扑上来,他就通通烧个干净——反正他抽到了下下签,已经死了,还能有什么更坏的结果了呢?也不必再约束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就这样一路烧一路走,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一回头,惊觉身边已经没有旁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之前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是干什么用的——不喝那个,就不能投胎转世,毕竟就这么带着一生的记忆去往另一个世界,到底还是不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站在原地,不知该去哪里。

         直到他视野里出现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那人宽袍广袖,腰间佩剑,暗蓝色的发丝,淡紫色的眼眸缓缓张开,千百年来容颜不改,风华不减当年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怔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礼司。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微微皱眉:“阁下是何人,敢在地府生事?”说着,从袖子里掏出本册子,看了周防一眼,翻找了起来:“周防尊——阁下早在八百年前便该来到此地,为何迟迟不到?”

         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看着那个已经将他遗忘的人,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 千年一场大梦,梦醒我在君不在。

         许久,他才在那人的目光中找回自己的声音,嘶哑着说:“我有冤情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随着宗像来到阎王殿。宗像端坐于上,两旁小鬼排开,周防立在大殿中央,沉默地看着那位昔日故友,今日阎王。

         阎王宗像礼司垂头看着周防,问道:“阁下有何冤情?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缓缓道:“有约于我的人,把我给忘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皱着眉:“毁约之人固然有错,可这也不是阁下大闹地府的理由——话说回来,阁下已经身死,又有何权力要求那与你阴阳两隔之人将你铭记于心?”最后,语气淡淡地下了结论:“阁下早些喝了孟婆汤,投胎去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抬头,金色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宗像,半晌,开口道:“Munakata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脸色一肃。他虽然一直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,可此时明显能看出是绷紧了面皮,严肃了许多。他挥推了分列两旁的小鬼众,大殿的门在他们身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料定他是想起自己了,便双手环抱在胸前,好整以暇地看着,打算看看这家伙会是个什么反应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不料宗像半晌都没有与他说话,只执起笔润了墨,在纸上挥毫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不说话,周防也就不出声,一动不动地看着他。宗像写完后,搁下笔,抬头对周防道:“生死轮回,各安天命。阁下凡人之魂,没有理由滞留地府不去。”他顿了一下,随后说:“抱歉,过了太久了……”然后又肃清了语气:“阁下该喝孟婆汤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定定地看着他,半晌,慵懒地道:“这么说,我的冤情,阎王大人不打算给伸张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似乎有些无奈,但嘴角又露出了点笑意:“就知道阁下不会安分。”拿起刚刚写过的纸张卷成卷轴,一把抛给周防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接过,展开一看: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道:“既然你不愿投胎,那么便准许阁下在地府滞留三天,算是在下对您的补偿——时候一到,阁下要立刻上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沉默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与他对视:“周防,在下毕竟身为地府之主,最基本的秩序还是要维护的,不可能为了阁下一人破坏了规矩——三天已是破例而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懒洋洋地收起了卷轴,摆摆手走了,一言不发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之后的几天,地府的人们便经常看到一个男子到处徘徊着,他的头发红得像三途河边开的花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 等宗像找到周防的时候,后者正坐在奈何桥头,懒洋洋地靠坐在一棵树下,看着行人一个一个走过桥去,却没有一个再走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阁下该上路了。”宗像道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懒洋洋地站了起来,抬步向桥上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周防。”宗像忍不住叫了他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回头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脸上表情淡淡的,他指了指两岸火红色的花,道:“阁下看见那些花了么?因为那些花颜色鲜艳如火,因此这条路也被成为‘火照之路’。”他推了推眼镜:“等阁下踏着火焰回来的那一天,我便在此地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笑了一下。他折了回来,伸手摩挲了一下宗像的脸庞,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再见,宗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再见,周防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却没有人踏着火照之路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当宗像站在奈何桥头,看着行人熙熙攘攘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,他的脸上没有分毫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轻轻闭上了眼睛:“我才冤呢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正伏案书写,突然笔尖一顿,目光动了一下,随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书写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一道人影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后,他迅速回身,却被那人抱了个满怀。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下巴搁在他肩上:“你失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冷笑:“阁下怎么不说自己失约?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道: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刚要说些什么,却听一个小鬼一边跑进来一边道:“大人!新任鬼使大人到了!大……大人?”

         宗像头痛地一把将周防推开,对小鬼道:“辛苦你了,先出去吧。”随后看着周防:“鬼使?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那么就请多多指教了,”宗像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,“周防鬼使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,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黄泉之花,开一千年,落一千年,花叶永不相见。

         有情之人,彼岸相隔,生生世世永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 却也未必。

         总有那么一两个,觉得自己有冤,赖在地府不肯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又有什么办法呢?

         今天的阎王大人也为自己差点把整个阎王殿烧了的鬼使头疼着。


下期预告:

13. 黄泉(死亡 Death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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